年轻人既要“为快乐买单”更要为快乐奋斗

年轻人既要“为快乐买单”更要为快乐奋斗

张林江 字数: 1985

《 学习时报 》（ 2025年06月20日 第 04 版 ）

泡泡玛特旗下LABUBU系列盲盒的爆红大火，成为一个现象级的经济事件和文化事件，引起全社会的关注。事实上，这个让无数年轻人心心念念的潮玩产品，与近年兴起的“禁止焦虑”盆栽、治愈系手账、汉服、奶茶等消费一样，折射的是在时代变迁大背景下青年群体社会心理的深刻变革。

“为快乐买单”作为一种新型生活方式，从多个维度对现代人进行着心理按摩和情绪疏导。如果要对近年的社会流行词进行使用频率排名，“情绪价值”很有可能排在前几名。这种现象反映的是物质丰裕时代到来之后，在学业、就业、工作、婚恋等压力环境下，全体社会成员对于情绪需求的快速上升。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早就指出，当低层次的生存、安全等需求得到满足后，精神层次的需求必然会大大增加。在市场经济条件下，“为快乐买单”以一种非常直接的情绪消费模式，让人们能够便捷地打开快乐的开关，驱除心灵的雾霾和生活的负累。快乐是具有生理机制的，其主要通过大脑中的神经递质释放与奖赏系统激活而形成。“为快乐买单”的情绪消费对人们的感官产生刺激，激活人们的呵护欲、愉悦感、代入性、意外惊喜等反应。同时，“秋天的第一杯奶茶”、LABUBU藏品的分享、互动沉浸式剧场（餐厅）帮助建立社群链接，强化人们的情感纽带。这些都有助于人体内多巴胺、内啡肽、血清素和催产素等生物质的生成和协同，并通过前额叶皮层等脑区实现情绪与行为的正反馈。可以说，“为快乐买单”这种消费模式，能够通过小额、重复、可控的即时行为，给平常、平凡甚至平庸的日子增加一些“小乐子”，能够帮助人们对抗生活中的不快、不满和不甘。另外，“为快乐买单”这种消费模式，在自我幸福唤醒、解除生活压力的同时，以符号消费的方式帮助现代人重建自我身份和社会联系，以“想象的共同体”和“实质的互动圈”满足了人们心灵的渴望、自我的建构、群体的重建。复旦大学等机构发布的《中国青年网民社会心态调查报告（2024）》表明，放松身心是青年网民的关键需求，“情价比消费”正在兴起。

情绪消费日渐成为现代人特别是年轻一代的生存特征，表明我国的人口结构和消费结构正在发生重要变化。从我国现实情况看，“改革开放的一代”正日渐成为社会的主流人群，在经济社会生活中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。而与互联网同时兴起、无缝对接的城市“Z世代”，从出生起就从未受过物质贫乏之苦，与移动互联网、手游、动漫等共同成长，有着与前数代人完全不同的消费偏好、消费选择和消费方式，而且具有相当的消费能力。在物质生活得到基本满足后，他们更加注重精神层面的追求和满足，对娱乐休闲项目表现出较高的兴趣。但与此同时，独生子女的成长环境、从幼儿就开始的竞争压力、家庭过高的期望、电游和小视频等网络文化的“投喂”，也给这个群体带来独特的代际特点。为此，情绪价值的重要性凸显，情绪和感受逐步替代实用价值，成为消费决策的内在驱动力。消费水平是社会发展程度的一面镜子。从改革开放之初的自行车、缝纫机、手表“老三大件”，到彩电、冰箱、洗衣机“新三大件”，到20世纪90年代传呼机、手机的流行，到汽车、房产等大宗消费“飞入寻常百姓家”，再到旅游、健身、游学、休闲、体验等各种新消费模式兴起，此后又有部分群体追求奢侈品与名牌商品，现在则进入到不再重视实用功能，更为注重心理满足的情感消费阶段。这种功能性消费——符号性消费——情感性消费的“三级跳”背后，是国民生活的富足、幸福感的提升和个性化时代的到来。

“为快乐买单”并非唯一的情绪出口，既追求“小确幸”，又在投身伟大的时代发展中实现人生出彩才是更大的快乐源泉。毋庸置疑，情绪消费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和社会积极价值，为现代人的心理健康和情绪稳定创造了条件。哲学家韩炳哲在《透明社会》一书中警告世人：“今天，我们最终消费的并不是商品本身，而是情绪。对商品的消费不无尽头，然而对情绪的消费则是无边无际的。”所以，对于一个以主体性为第一诉求的现代人来说，真正的快乐，不应当只是付费成功的刹那，也不应当只是物化刺激和外界“喂食”的结果。相反，美好的人生，要求我们具有习得性的乐观，永远保持积极的情绪和良好的人际关系。这样，我们就不但能从情绪消费中获得幸福，也能在平淡的生活中保持乐观，做到坚毅自律而又永葆青春。孔子称赞学生颜回，“一箪食，一瓢饮，在陋巷，人不堪其忧，回也不改其乐”，说的就是这种境界。更为重要的是，快乐既是一种自我感知，更是一种生活态度，能在与时代、与国家、与社会的互动中得到升华，变成一种更伟大的幸福感。年轻一代既要学会为快乐买单，更要为快乐奋斗。当前，我国正处于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、民族复兴伟业的关键时期，每个人特别是青年人都应当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挺膺担当，在科技创新、乡村振兴、绿色发展、社会服务、卫国戍边等各领域各方面工作中争当排头兵和生力军，才能无负这个伟大的时代，获得更为持久、更为积极、更为高尚的快乐。